文丨熊志
张雪峰，又上热搜了。
这两天，张雪峰发布豪言壮语，“若祖国统一战争枪声打响，我个人至少捐5000万，公司整体捐1个亿！我公司账上永远备着这笔钱”。
捐款言论一出，立即引发巨大争议。支持者为其热血爱国摇旗呐喊，认为这体现了企业家的担当，但也有很多网友嗅出了浓厚的表演和营销意味。
在当下的互联网，张雪峰无疑是一个现象级的存在。他以“考研名师”的身份崛起，却早已超越了教育的范畴，成为一个时刻游走在舆论风口的IP。
将他的言行拼接在一起，一个善于营销但又充满内在矛盾的“网红商人”形象便跃然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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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雪峰的捐款宣言，本质上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非对称承诺。
大家都知道，战争打响是一个小概率的未来事件，而张雪峰的承诺在发表的瞬间，就能换取巨大的、即时的流量回报。
这让人想起那个经典的寓言：问一个农民，如果有一百万，你愿意捐给国家吗？农民说愿意。再问，如果你有一头牛，你愿意捐吗？农民立刻拒绝：“我真有一头牛”。故事精准地描绘了抽象慷慨与具体利益之间的冲突。
对张雪峰而言，“为统一战争捐款”的承诺，就是那笔虚构的“一百万”。他站在了一个几乎零成本的道德高地，既能迎合主流叙事下的爱国情绪，又能为自己贴上有情怀、有担当的正面标签。
不会是说张雪峰不爱国。他的言论，相信当然包含了真诚的爱国成分，在特定的情境下，个体的情感被激发，做出慷慨激昂的表态是人之常情。
然而，作为一个深谙传播之道的公众人物，张雪峰不可能不清楚，这番话将带来怎样的舆论效应。
将爱国这一神圣的情感，与一个极端的、小概率的战争假设进行捆绑，并以具体的金额进行预告，这本身就消解了其严肃性，使其不可避免地滑向一场精心策划的个人营销秀。
目前，张雪峰的商业版图，早已从单一的考研辅导，扩展到高考志愿填报、出国留学咨询等多个领域，其商业价值的核心，正是他极具话题性和流量度的个人IP。
而不管喜不喜欢张雪峰都得承认，这次他的“捐款宣言”，以最小的兑现风险，博取了最大的品牌曝光和情感共鸣。无论战争打不打、捐不捐，他都已经赚足了流量。
02
张雪峰远远不是第一次走进风口浪尖了。他过往的种种争议言论，构成了这位网红商人更为复杂的B面——既要名利双收的里子，又要道德完美的牌坊。
一方面，他极力塑造一个淡泊名利，为普通人着想的良心教师形象。
例如，在此前的媒体采访中，他曾表示，“我对资产没有欲望，名下一块砖都没有”。这番表白与马云那句“我对钱没有兴趣”异曲同工，旨在与商人、资本家等形象进行切割，构建一种超脱于物质之上的人设。
但另一方面，现实中的商业运作，他却是“嘴上说不要，身体很诚实”。
之前媒体曾报道，张雪峰团队推出的高考志愿填报咨询服务，价格不菲，一对一服务甚至高达数万元。
一面宣称对资产无欲，一面将信息差与个人影响力，转化为高昂的商业变现，这种巨大的反差，让他的良心人设显得更为可疑。
最具戏剧性的一幕，莫过于他“泪别直播间”的表演。
面对舆论争议，他此前哽咽直言：“干这个行当不容易的，我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了”，将自己塑造成揭露行业真相的悲情英雄，并表示可能告别直播。结果没过几天，宣称“干不下去”的他，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直播间，继续着他的商业活动。
如此迅速的打脸，让所谓的退网，更像是一场的营销噱头，旨在通过制造冲突和悬念，进一步巩固粉丝的受害者想象，进一步提升个人影响力。
在张雪峰的身上，可以看到一种典型的网红生存法则：流量高于一切。基于此，不难理解他的那些矛盾，或者争议性的言行。那些言行，不只是单纯的信息传递，更是高度策略化的“人设管理”。
每一次争议，每一次金句，既可能包含真实的情感，也多少包裹着周密的商业考量。张雪峰现象的本质，就是将教育咨询这门生意，做成极致的个人IP流量生意。
03
单纯从商业的角度看，张雪峰无疑是成功的，他的商业版图已经扩张到敢动不动喊出捐款一个亿的程度了。
然而，这种建立在争议和表演之上的人设，本身就是一柄锋利的双刃剑，它能以多快的速度成就一个人，就能以多快的速度摧毁他。
当一个IP被过度拔高，公众会用最高倍率的放大镜，审视其一言一行，任何与完美人设不符的瑕疵，都可能引发信任的连锁崩塌。
这两天，网络上开始出现关于张雪峰个人学历造假的指控，有网友考证，其公开宣称的“郑州大学本科毕业”的说法存在疑点。尽管指控尚未得到权威证实，但其发酵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。
更深层的风险在于，张雪峰的成功，很大程度上得益于，他精准地捕捉并迎合了当下社会的某些焦虑情绪，如学历内卷、就业困难等。但社会情绪的潮水，既能载舟，亦能覆舟。
尤其当他选择踏上爱国这条最汹涌、也最敏感的赛道时，无异于在刀尖上舞蹈，虽然短期内能获得巨大声浪，但也极易玩火自焚。
归根结底，张雪峰的商业、流量模式，那种在风口浪尖上营销自我的模式，是一种危险游戏。他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冲浪者，在流量的巨浪之巅狂舞，享受着速度与激情，但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海洋。
当人设的泡沫被戳破，当流量的潮水退去，他或许会发现，自己精心打造的一切，不过是沙滩上华丽的城堡，一推即倒，一冲即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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